李家良: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
更新时间:2025-08-04 关注:2670
李家良:长期从事宣传工作,现任《建设智库》杂志总编辑。文学作品曾获首届“新春织梦”文学奖全国诗词大赛三等奖;第十一届“华泓杯全国诗词大赛三等奖;散文《挥泪祭椿树》获第六届当代文学杯全国文学创作三等奖;神州崛起 荣耀文学奖三等奖。
挥泪祭椿树
文/李家良
“人生七十古来稀,树活七十不足奇。”然而,我家院里70多年的臭椿树在炎热的夏季默默的死去,永远离开了我们……
这棵老树陪伴呵护我们七十多年,仿佛就像我们的家庭成员,它的离去给家人带来些许伤感和惆怅,给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。当年院里缺树,感觉有点空,奶奶不知从哪里找来棵臭椿树苗,栽到院里。当时家人们还有些不以为然。“臭椿树木质太脆不成材,应该种棵果树之类的”,大伙议论纷纷。但是,树还是天天长大,年年变粗。
曾记得小时候经常爬着梯子上房,再顺着树干爬上树。每当爷爷看到我们上树,都在树下扯着嗓子喊“快下来,臭椿树杈脆别踩断杈把你们摔下来!”一年四季参天大树给我们带来不尽的乐趣:春天大地复苏,大树吐出嫩绿树芽,给我们帶来春的信息和新的希望;夏天树叶遮天蔽日,像一把撑开的巨伞,冠状如蘑,院里院外温度相差2一3度。给我们遮阳避日,送来清爽和凉意,清晨鸟儿在树上婉转啼鸣,中午时分,蝉在树上不停的鸣叫给人一种盛夏的气息;秋天在秋风的摇拽下,金黄色的树叶纷纷飘落,把院内铺满,满院尽戴黄金甲,秋色一片灿然;冬季树枝干杈曲弯,线条饱满像一幅美丽的画卷。
不仅如此,大椿树与小院里的人相依为命,荣辱与共见证了风风雨雨,生老病死,婚丧嫁娶,悲欢离合,留下人生历程中许多让人难以忘怀的故事记忆……
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,国家三年困难时期,正是我们这代人的幼年时期,营养跟不上,能吃上一顿“净面”窝头,都会捧着吃,如同吃糕点一样,生怕窝头渣掉在地上让人心疼,还记得家里的大人经常去天坛公园和近郊农村去捋草仔,晒干了用石磨磨成面,再掺合点棒子面,蒸草仔窝头吃。可以想象窝头非常难吃,那也得硬着头皮吃,真是难以下咽。三年困难期过后,日子稍好。经常能吃上窝头和菜团子,一年到头总是吃这些把脸都吃绿了。印象最深的是奶奶和面剁馅做菜团子时的情景:当时的馅大多是干白菜,雪里红,卞萝卜基本是素馅。那时我还小,一见奶奶蒸菜团子,我就抱着奶奶的大腿:“奶奶我不吃菜包驴,我不吃”奶奶气得直喊“你不吃菜包驴,去找毛主席去,毛主席不吃菜包驴!”哭闹一顿后,该吃还得吃。
院子里,大树下有一块汉白玉的方石,不知何时流落到我家,奶奶和母亲把它当成捣衣石,每次洗完衣服,都把石头洗干净,把洗好的衣服放在石头上面,用两个木棒槌用力不停地敲打衣服,直到衣服没褶皱,才收起衣服放进衣柜。睹石思人,如今奶奶和母亲都己作古,大树也离我们远去,唯有汉白玉石还静静的躺在那里,默默的回忆着逝去的故事。奶奶离开我们40多年,她的音容笑貌一直凝固在我的记忆里。还记得我插队临走的那一刻,奶奶盘坐在方橙上,望着窗外大树若有所思。“奶奶我要去农村插队去了”奶奶听后嚎啕大哭,哭的令人心里酸楚。母亲更是早己躲开,不见踪影。当我们乘坐的捷克大轿车,路经胡同口时,在夹道欢送的人群里,我看到母亲向我挥手告别,不知嘴里在说什么话。奶奶的离世充满传奇,几次死去活来,每次病危时,正在插队的我都接到病危的电报,请假回家,准备做最后告别,但每次又都活过来。搞的我好像总是在编瞎话似的。最后一次病危,哥哥把未过门的嫂子,带到奶奶面前,奶奶看后心愿实现,没过多久就与世长辞。
上个世纪的1976年,唐山大地震后,北京的大院小院掀起盖小房的热朝。看到别人盖,爷爷奶奶也催我盖,“你在建筑公司干的这行,咱也别落下,在椿树底下盖个厨房好做饭。”圣命难为,只好服从。从外面拉来街坊家拆下来碎砖,没有水泥沙子,只好用黄土和白灰和泥,爷爷,奶奶看见我盖厨房心里美滋滋的。由于都是碎砖,黄土又没粘性,墙垒到将近一人高时,墙忽然倒塌,我后背划的都是血印子,逗的爷爷奶奶哈哈大笑。清理完毕接着干。厨房盖完后,大树被围在厨房的一侧,享受着烟熏火燎,蒸烤桑拿的待遇。
八十年代,结婚办事都实兴在家里办。还记得大哥结婚办事的头一天,父亲请来单位食堂的大师傅,把家伙事运来后,开始垒灶,准备婚宴,鸡鸭鱼肉先蒸烤烹炸出来备用。家里办喜事家人都很兴奋,也帮忙打打下手。忙到半夜,父亲说“有点饿,肚子直咕噜”厨师说“等着我给您掂个小炒”说着麻利的炒了个肉片莴笋”一大盘菜上来父亲狼吞虎咽吃得很香,我们也跟着一起吃,那是印象中吃的最香的一次炒菜。
香椿芽能当菜吃,可臭椿就不能吃。上小学时,北京人家家户户,春天里都爱养蚕。蚕吃桑叶,从卵子里出来不久就吃桑叶,但家附近没有桑树,大家都养蚕,桑叶没地方采,生怕蚕被饿死。好不容易从籽里出来,每天都喂,不容易长大,肉乎乎的看着喜幸,就等着做茧吐丝收获,当上百条蚕成长时,桑叶告急,不能眼看着它们饿死。一抬头看见臭椿树枝繁叶茂,挂满树籽象河里飘浮的船帆。试试喂点椿树叶吧,于是找来竹竿,打下树叶,当把树叶放进养蚕的纸箱里,蠕动的春蚕,奋力的拼抢树叶,瞬间,树叶被吃一空,只剩叶筋,几个小时后,肥硕的春蚕,全部死亡。悔不当初啊,哭的心都有……
七十年多年的茁壮成长,臭椿树 身高将近十米,胸围2.12米,两个人手挽着手才能搂过来,树干笔直,高耸云天,树冠如伞,把院里的房屋全部笼罩。椿树与我们生死相依,不离不弃。它像大海里的灯塔,不管走多远都照亮着我们回家的路。家人们的每次远行归来,在胡同口远远就能看到我家院里大树,亲切亲情油然而生。可以说,大椿树就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和图腾,是我们乡愁的一种表达和载体。
这两年椿树虫害严重,来自国外的虫害,把树木蛀空,树干树皮伤痕累累,树身全是洞孔,啄木鸟经常来树上找虫吃。虫蛀鸟啄使大树被淘空。今年大树病情加重,刚刚入夏每天都有树叶连枝飘落,这是从没有的现象。有树倒塌房的危险,无奈只好忍痛割爱,给园林局打电话请求处理。园林局锯树的这天正值高温酷暑。工人们开着吊车和两辆卡车,全副武装,带着电锯。吊车把师傅们吊起,从天而降吊到树上,开始作业。伴随着刺耳的电锯声,不到个把钟头椿树就被砍胳膊锯腿,“大卸八块”,就剩下伟岸的身躯。不到半天时间大树变成木段装满两卡车远走。
在树下荫凉长大的孙女,蹲在树墩上认真数着树轮。“七十三个圈”树龄告诉我们,这棵大树己经七十三岁。“七十三,八十四,阎王不叫自己去”看来大树也没逃脱人类的生死“规律”。大树的死去,给院里带来热岛效应,原本凉快的院落,变得曝晒无余,热的无处躲避
锯树乃无奈之举,挥泪祭椿树,你是一段抹不去的历史记忆,我们怀念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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