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艺

【于春生】连队的狼狗

2019-05-22  关注: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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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伍四十余年了,时常想起连队的狼狗。

1974年初夏,师文艺宣传队临时解散,我返回所在的连队——一团一营机炮连。当时,连队驻地晏城(现在齐河县)农场。下了火车,连队的战士赶着马车去车站接我。接近营区,映入眼帘的是几排红砖瓦房,房前屋后,道路两旁,栽种着高大挺拔的杨树和婀娜婆娑的柳树。营区没有围墙,砖瓦房的周围全是庄稼地和菜地。进入营区,迎接我的,除了本班的几个战友,再就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几只大狼狗。连队里还喂养着狼狗,这让我感到很是新鲜。跟着的这几只狼狗,不仅个头大,模样长的也非常凶。在去往宿舍的路上,有只黑褐色的大狼狗不时地往我跟前凑,吓得我赶紧往班长身旁躲。班长看到我害怕,一边大声呵斥着狼狗:“去,靠边去!”一边微笑着对我说:“你甭害怕,它不会咬你的。你刚来,它这是在和你套近乎。”

吃罢午饭,我躺在木板床上休息。那只黑褐色的大狼狗,竟然趴在我的床前不走了。我刚回来,和这些狼狗还不熟悉,这么个大家伙趴在我的床跟前,吓得我大气不敢喘一口,生怕闹出点动静惹着它,万一站起来咬我一口,那还了得。我忐忑不安地平躺在床上,大气也不敢喘一口。过了一会,发现这只狼狗模样虽然长的凶,可并无伤害我的意思,心里也就渐渐地放松下来。我躺在床上,侧歪着头,悄悄地端详着这只狼狗。这家伙长的确实太大了,它趴在地上,头尾相连,竟和我睡觉的床板差不多长。两只粗壮有力的爪子往前伸着,如同我的胳膊那般粗。大大的脑袋顶上,竖立着两只三角状的耳朵,耳廓向着前方,不时地微微转动着。一对黑亮的眼睛,十分警觉地注视着前方。它的嘴巴很长也很大,上下颌张开着,咻咻地喘着粗气,白且尖利的牙齿外露着,长长的舌头耷拉在嘴巴外面,看上去很是瘆人。这只狼狗的皮毛非常漂亮,毛长绒细,从头部开始一直延续到脊背,均呈黑褐色,前胸及脊背往下,逐渐过渡成金黄色。尾巴长而粗,毛茸茸,金灿灿,看上去甚是惹人喜爱。

 

 狗通人性

 

回到连队时间不长,我即与连队喂养的狼狗混熟了。全连四个排,每个排各喂养着一只狼狗。皮毛呈黑褐色的这只大狼狗,是一只血统纯正的德国牧羊犬,名曰“虎虎”,是我们排喂养的。其他三个排喂养的都是中华狼青犬,分别取名青青、旺旺和豆豆。狼青犬皮毛呈青灰色,身形高挑矫健,体质强壮有力,动作敏捷灵活。

与狼狗接触时间长了,我越发感受到狼狗是那样的聪明与可爱。狼狗的认知力非常强。全连上百人,都穿着同样的绿军装,对于连队的每一个战士,狼狗全都认得过来。狼狗的听觉极其灵敏。连队的司号员吹什么号,干什么事,它们全都知道。早饭号一响,狼狗无论跑出去多远,它们都会飞奔而至,保证耽误不了进食。连队军训或上工的号声一响,它们都会自动跟随在队伍的后面。这时倘若把某一只狼狗单独留在屋子里,就是撞破玻璃它也会跑出来跟着队伍走。狼狗是连队最好的哨兵。它们以连队营区作为自己的警戒范围,倘若没有本连队战士带领,连队以外的人是不敢贸然进入营区的。每到晚上,四只狼狗分别蹲守在营区的四个角落,无论盛夏酷暑,还是寒冬腊月;无论狂风暴雨,还是大雪纷飞,狼狗都蹲守在自己的岗位上,忠实地警卫着整个营区。只要狼狗在,战士们可以放心大胆地睡觉。狼狗是忠诚优秀的警卫员。战士外出执行任务,唤上狼狗同行,比带上枪支都保险。一天晚上,我奉命到晏城镇执行任务。深更半夜,地广人稀,我单人独行在这荒郊野坡间,心中有些打怵。幸亏虎虎、青青跟着我。它们如同训练有素的警卫员,青青一直跑在前面带路,它一会儿向着前方跑出几十米,确信没有危险,再迅疾折返回来,仿佛在告诉我:“前方安全,可以放心大胆前行。”虎虎则负责殿后,它始终不离我的左右,脑袋向前伸着,鼻子贴近地面,不停地嗅着什么,仿佛时刻准备攻击来犯之敌。有青青、虎虎保驾护航,我心里踏实多了

 

 同甘共苦

 

上世纪七十年代初,部队的伙食标准比较低。每位战士每天的伙食费仅五角四分钱,还需要粗、细粮搭配着吃。连队每周改善一次伙食。这天中午,连队改善生活,每人一个肉烧饼。连队战士都是些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,在农场干的又是体力活,一人一个肉烧饼压根就不够吃。值日战士在炊事班领取肉烧饼时,顺便捎回一些粗粮窝窝头。那时的营房条件也很差,战士们就餐,既无餐厅,也无餐桌。每到吃饭时,以班为单位,就地围成个圈,战士身坐小马扎,夏天在院子里吃,冬天则在宿舍里面吃。连队难得改善一次生活,战士们从坡里回来,又饿又累。值日战士刚把肉烧饼分完,大家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。肉烧饼散发出诱人的香味,虎虎半蹲在战士们身旁,眼睛盯着战士手中的肉烧饼,馋得口水顺着长舌往下流淌。看到虎虎馋的那可怜样,战士小张从铝盆中拿起一个窝窝头,顺手递到虎虎的嘴边:“虎虎,快吃吧!知道你饿了”。虎虎斜眼瞅着窝窝头,不情愿地张嘴接着,含在嘴里,不咀嚼,不下咽。它的双眼仍然紧盯着战士手中的肉烧饼。

看到虎虎那不情愿的模样,战士小王感到不解。

“这是咋的?连窝窝头都不吃了。”说着,他从铝盆中又拿起一个窝窝头,再次递到虎虎的嘴边。

虎虎还是不情愿地张嘴接着,仍然是含在嘴里,不咀嚼,不下咽。

“哎呀呀!大家伙快看看,咱虎虎惯得真没样,连窝窝头都不想吃了。我们好不容易改善次生活,它也想跟着吃好的。”战士小李一边说,一边又拿起一个窝窝头,递到虎虎的嘴边上。

虎虎很乖巧,似乎也很绅士,它没有拒绝战士的施舍,依然张开嘴,接着窝窝头,但就是不咀嚼,不下咽。从它那很不情愿的表情中,似乎透露出无声的抗议和不满:“咱们是同甘共苦的战友。你们吃香喷喷的肉烧饼,偏偏让我吃窝窝头,我才不吃呢!”

虎虎的嘴巴可真大!它的嘴里竟然含着五个窝窝头。当有的战士再要喂它窝窝头时,虎虎扭转身子,闷不吭声地跑出了屋子。它跑到一棵柳树下,后腿撑地,两只前爪快速刨挖着地面。一会功夫,虎虎刨挖出一个小土坑,随即把含在嘴里的五个窝窝头全吐到了坑里面,然后,又用前爪将土坑埋好,以备晚上享用。紧接着,虎虎快速返回屋里,像是一个在大人面前撒娇的孩子,一会儿去偎偎这个战士,一会儿又去蹭蹭那个战士,眼睛仍然紧盯着战士手中的肉烧饼,嘴里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低叫声,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向大人要吃的。瞧见虎虎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,战士们都不忍心了。班长率先把手中的肉烧饼撕下一块递给它,虎虎高兴地张嘴接着,一边大口咀嚼着肉烧饼,一边摇晃着长长的大尾巴,向班长表达着谢意。班长带了头,其他的战士纷纷撕下肉烧饼喂给虎虎,自己却默默地啃起了窝窝头

 

  犬蛇殊死大战

 

狗与蛇,两种完全不同的动物。狗属犬科哺乳动物,体型大,善奔跑,攻击力强。蛇乃爬行动物,身体柔软细长,表面覆盖着鳞片。狗与蛇,天生的冤家。这两种动物一旦打斗起来,那可是绝对的精彩绝伦,惊心动魄。在连队的那些日子,我亲眼目睹过数次犬蛇大战,最令人难忘的是虎虎、青青与毒蛇“风梢”的殊死搏斗。

盛夏的黄昏,全班战士正围坐在院外的柳树下吃晚饭。突然,一条黑褐色小蛇从树上跌落下来。这蛇一尺多长,手指般粗细,浑身黑褐且呈白色花纹。它从树上跌落下来之后,身子平躺在地上,三角状的蛇头昂立着,一对绿豆粒大小的眼睛紧盯着围观的战士,紫红色的蛇信子从口中不断伸出又缩回。我不禁想起《捕蛇者说》里“异蛇,黑质而白章;触草木,尽死;以啮人,无御之者。”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。

临沂籍战士小王,乃全连出了名的玩蛇高手。无论什么样的蛇,只要让他逮住,或玩弄于手,或围系腰间,或顶戴头上,无不服服帖帖。这次,当他面对眼前这条狂妄、阴森的小蛇时,却始终不敢贸然出手。他神情紧张地盯着小蛇,大声呼喊着:

“这蛇有毒!都躲远点!千万别让它咬着!”

“这蛇就是老百姓所说的“风梢”。据说它能在麦芒尖上行走。毒性极强!”另有懂蛇的战士附和着说。

别看这条蛇的个头小,却有一股独步天下的大侠味道。这么多人围着它,小蛇犹入无人之境,不躲、不闪、不逃。连队玩蛇高手都不敢靠近,其他战士自然是退避三舍,躲在远处观望。

沉寂片刻,战士们忽然想起了狼狗。对!快喊狼狗!大家伙不约而同地大声呼喊起来:

“虎虎——!”

“青青——!”

随着一声呼唤,虎虎飞奔而至。急匆匆赶来的虎虎,突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小蛇,浑身的皮毛骤然竖立起来。它身子急速后倾,上下颌骨张开,目露凶光,对着小蛇高声狂叫。平躺在地上的小蛇,面对着张牙舞爪的虎虎,上半身顿时竖立了起来,三角状的蛇头在空中前后左右不停地晃悠着,紫红色的蛇信子如疾风闪电,飘忽不定地从口中吞吐着,随时准备迎击来犯之敌。双方对峙了一会功夫,虎虎率先向“风梢”发起攻击,只见它后腿一蹬,猛地向“风梢”扑咬了过去。万万没有想到,平躺在地上的“风梢”,陡然间全身离地,像强弩射出之利箭,冲着虎虎就咬了过去。虎虎见状大惊,急速后撤躲闪。在一旁观看的战士,见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
“哎呀!我的妈,这“风梢”太厉害了。竟然能全身飞离地面。”

“咱虎虎万一被它咬着,那可就没命了!”

看到眼前的情景,战士们开始替虎虎担忧起来。有人提议:“别再让它们打了,快找家把什,把蛇赶跑算了。千万别让它伤着咱虎虎!”

虎虎与“风梢”,一会狂叫对峙,一会相互攻击,连续大战数个回合,仍然难分胜负。虎虎非同寻常的狂叫声,引来了青青。狂奔而来的青青,一眼瞅见了躺在地上的“风梢”,皮毛骤然竖立,它龇着牙,咧着嘴,对着小蛇不停地狂叫,却未敢贸然上前攻击。青青来了,虎虎的劲头更大了。开始,虎虎和青青同时从正面向“风梢”发动攻击,小蛇毫无惧意,一会儿腾空跃起,奋力迎击;一会儿又立起身子,与双犬怒目对峙。两只狼狗同时从一个方向攻击“风梢”,效果并不理想。双犬遂改用前后夹击战术,虎虎仍从正面发动攻击;青青则绕到“风梢”后侧,对其尾部进行偷袭。前后夹击战术果然奏效。开始,“风梢”对于双犬的前后攻击,还能灵活地转动身体,及时迎击或躲避。随着双犬攻击力度不断加强,“风梢”很快便首尾难顾了。犬蛇大战时而紧张激烈,时而放松舒缓。虎虎又一次从正面向“风梢”发起攻击,“风梢”拼尽全力,腾空应战。蛇身刚一落地,青青从后面又发起攻击,“风梢”急速折身回咬。就在它折身回咬的瞬间,虎虎快速扑上去,一口咬住了“风梢”的颈部。“风梢”在地上拼命地翻滚、挣扎着。愤怒至极的虎虎,一边狠命地撕咬着“风梢”,一边使劲地晃动着它那硕大的脑袋,将“风梢”在地上来回地摔打。俗话说“蛇打七寸”,“风梢”即便毒性再强,可一旦被咬住了七寸部位,便失去了进攻的能力。这时的虎虎,没有一丝的怜悯与松懈,它两只强壮有力的爪子,死命地摁住“风梢”的身子,锋利的牙齿撕咬着小蛇的颈部,自上往下,一段段地撕咬,一段段地咀嚼,待到撕咬到“风梢”尾部时,它基本上就不再动弹了。“风梢”被咬死了!狼狗胜利了!犬蛇大战以狼狗的胜利而告终。亲眼目睹犬蛇大战的战士们,无不为虎虎、青青的机智、顽强而骄傲。

 

  狗兔围剿大战

 

狗与兔子都极善奔跑。两者到底谁跑得快?百姓俗语:“狗撵兔,差一步。”可研究人员测算数据是:狗每小时奔跑速度为64公里,而兔子是56公里。既然狗比兔子跑得快,百姓间为何还有“狗撵兔,差一步”之说呢?其实,这两种说法各有依据和道理。研究人员测算的是狗、兔实际的奔跑速度。百姓俗语中包含的不仅仅是狗、兔奔跑的速度,还蕴含着两者的综合技能。兔子乃食草动物,生性温和懦弱,与凶悍的狗类相比,它处于绝对的劣势。兔子奔跑速度虽然比不上犬类,可兔子生来即具有一种躲避袭击、保护生命的“绝技”,那就是在高速奔跑中,一旦遇到袭击,它能快速“急停”或“急拐弯”,以此有效躲避攻击,保存生命。因此说,狗兔大战,比拼的不仅仅是速度与耐力,更是进攻与躲避的智慧与技巧。

寒冬腊月,天寒地冻。田野中的庄稼全都收割完了,营区周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。此时,正是狗逮兔子的好时节。周日上午,吃罢早饭,我约合几个战友,带上虎虎、青青、旺旺,来到这光秃秃、平坦坦的田野间。三只狼狗在田野间撒欢般地奔跑着,我们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些比较大的土块,奋力向远处抛掷着。这就是老百姓所说的“轰兔子”,目的是把躲藏在草丛间的野兔轰出来。

“快看,那边有只野兔!”

战士小张首先发现目标。顺着小张手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看见一只灰褐色的野兔,身体贴着地面,在田野间飞一般奔跑。

突然发现了野兔,大家群情振奋,高声呼喊着狼狗。就在我们高声呼喊狼狗之时,三只狼狗早已发现了目标。它们像离弦之箭,飞快地追赶着野兔。野兔发现身后有狼狗追赶,它奔跑的速度更快了。紧追了一段距离,虎虎率先接近了野兔。

“快看!虎虎追上野兔啦!”眼见着虎虎追上野兔,就在虎虎准备俯身撕咬的瞬间,野兔突然就地一蹲,立马在原地停住了。虎虎飞快地从它身边掠了过去。随着惯性,虎虎又向前奔跑了一段距离,方才停了下来。待到虎虎调转身子,再要追赶野兔时,它已经朝着相反的方向跑远了。野兔用同样的伎俩,先后避开了青青、旺旺的追击。我们在远处看得真切,既为狼狗的神速、勇敢而自豪,又为未能逮住野兔而遗憾。

“咱们的狼狗跑得可真快!”

“狼狗跑得快,可这野兔也太狡猾!眼看就要逮住了,可每次总让它逃脱,真可惜!”

野兔倘若面对的是一般的犬种,它使用这种保命绝技,肯定是能脱逃成功的。可今天,野兔遇到的却是体力好,野性足,韧性强的狼狗。三只狼狗同时从一个方向追捕野兔,未获成功。聪明的狼狗遂改用包抄围剿战术。只见虎虎抖擞精神,一路狂叫着,又从正面向野兔发起攻击,野兔向着前方在拼命地飞奔。青青、旺旺从野兔两侧悄悄地包抄了过去。虎虎从正面追击着野兔,眼看就要追上时,野兔故伎重演,重新使出“急停”绝招,只见它屁股一蹲,身子立马停住,一个急转弯,迅即向左侧方疾跑。正在这时,青青从侧面包剿而至,正待俯身撕咬之时,野兔又是一个立身急停,它调转身子,刚要向右侧逃跑,旺旺拍马赶到,一口咬住了野兔的耳朵。野兔一边凄厉地惨叫着,一边拼命地挣扎着。就在此时,虎虎、青青先后赶到,它们同时撕咬着野兔。

“野兔逮住了!狼狗胜利了!”战士们群情激奋,欢呼雀跃。

     

      虎虎生崽

 

虎虎怀孕了,虎虎快当妈妈了。看到虎虎那日渐长大的肚子,全连战士既高兴又激动。虎虎享受起“特护”待遇。战士们为它盖起了犬舍,用绿色旧军被为它铺就了产床,还为它开起了“小灶”。这天晚上,我带着虎虎出去溜达,它有点恋窝,很快就回来了。

“看样子虎虎今晚能生”。我对五班长说。

“今晚肯定生!”五班长饶有把握地回答。

晚上十点多,虎虎出现了烦躁不安的迹象,它在犬舍里用爪子不停地刨跶着地面。过了一会,它又趴在棉被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,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叫声。有过接生经验的五班长,忙不迭地做着接生前的准备工作。熄灯号虽然早已吹过,一些热心的战士依然守候在犬舍前,大家期盼着虎虎宝宝尽快诞生。

过了一会儿,虎虎侧卧起身子,尾巴竭力向上翘起,一只后爪在空中不停地伸蹬着。虎虎在用力,虎虎在使劲!就在这时,一个透明白膜包裹着的狗宝宝渐渐露出来了,一些黑绿色的液体顺着透明白膜往下流淌。虎虎蜷缩着身子,把头伸向尾部,用舌头快速地舔吮着流淌着的液体。就在舔吮的当儿,那个由透明白膜包裹着的狗宝宝从母体中全部脱落了出来。虎虎继续用舌头舔吮着透明白膜并将其全部吃掉。之后,虎虎用嘴小心翼翼地将狗宝宝叼到自己的脸跟前。刚生下来的狗宝宝,浑身黑黝黝、肉呼呼、光溜溜,闭合着眼睛,蠕动着四肢,嘴里发出稚嫩的、时高时低的“吱——吱”的哼叫声,凭借着气味,在急切地找寻着妈妈。平时那么英武、凶猛的虎虎,这时,却是那样的温存,它双眼深情地凝望着自己的孩子,舌头在不停地舔吮着宝宝的头部、身子,还有四肢。待到将狗宝宝全身舔吮干净后,虎虎又用嘴将宝宝叼到自己的肚子前面。狗宝宝东倒西歪地爬行着,奋力地钻进了妈妈的怀抱,小嘴紧含妈妈的奶头,使劲地吸吮着......   

城市中长大的我,平生第一次看到狗妈妈生宝宝。狗妈妈生宝宝的感人场景,使我的心灵受到极大震撼。这场景,使我深切地感受到母爱的神圣与伟大;这场景,使我深深懂得了什么叫舔犊之情,什么叫血肉相连。天亮了,虎虎宝宝全部生出来了,三公两母,母子平安。

虎虎宝宝的降生 ,为连队带来了生气,给战士们带来了欢乐。 战士们精心喂养着虎虎,虎虎悉心养育和照料着虎宝宝。十几天后,虎虎宝宝就能睁眼了。虎虎宝宝睁眼的那一刻,最让人激动与销魂——一只只胖乎乎、活泼泼的虎宝宝,突然间眼睛就睁开了。刚睁眼的虎宝宝,眼睛虽然不大,可黑色的眼睛却像琉璃球那样黑亮。这些活泼可爱的小家伙,自出生以来,这是第一次睁开眼睛,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妈妈,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,它们在犬舍里兴高采烈地追逐着、跌跌撞撞地跑动着。

在我们的连队狼狗如同战士喂养的孩子,朝夕相处,形影不离,彼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。老兵退伍之时,战友与狼狗难舍难离的场景始终让人难以忘怀。绿色军用卡车的马达在轰鸣。退伍战士隔着卡车挡板,在与战友握手话别。通灵人性的狼狗全来了,它们似乎知道这样的离别意味着什么。狼狗仰望着车上的战友,围绕着汽车在焦急地奔跑着,虎虎等几只狼狗朝着车箱挡板不停地扑跳着。卡车开动了,车上的战士纷纷立起身,一边挥动着胳膊,一边大声哭喊着:“虎虎——”“青青——”......连队的狼狗,像疯了一样,狂叫着,奔跑着,拼命地追赶着汽车......

 

时光荏苒,日月如梭。转瞬间四十余年过去了。在这四十余年的时间里,我时常想起连队的狼狗。每当想起连队的狼狗,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活力的青春时代,又回想起那如火如荼的军营生活。
作者简介:

于春生,毕业于山东大学。退休前任山东省口岸办主任。现为中国现代文化网作家委员会副会长。被评为“全国实力派优秀作家”。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从军。文章描写的是狼狗,回忆的是火热的军营生活。先后发表过《史前陶器酒具赏析》、《山东古陶文化源远流长》、《融中西之精粹 创时代之画风》等史论和美评文章。发表的散文主要有《美哉  环城公园》、《雏燕初飞》、《中秋念月儿》、《师爱如母》、《醉美七仙岭》、《醉美塞班岛》、《素和堂里暖如春》、《又是槐花飘香时》、《重回莱钢》、《泰山奇石 天地精灵》、《母亲的寿衣》等。其中:《母亲的寿衣》荣获“和平崛起•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全国文学创作大赛散文奖特等奖”;《醉美塞班岛》荣获“全国郦道元山水文学大赛一等奖”;《中秋念月儿》荣获“第二届全国中华散文网最美美文奖”;《师爱如母》荣获“全国万商联杯让爱飞翔公益征文大赛二等奖”;《美哉——七仙岭》荣获“桂林杯中国最美游记第二届文学艺术大赛最美文奖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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