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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节有话说给父亲

2019-04-13  关注: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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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刘安庆

日历上为啥要设“清明”?
清明节为啥这么庄重?
这天,
政府公休,高速放行。
 
国家这天要缅怀先烈,祭奠英雄,
百姓这天要忙着“探亲”,会见“先人”。
因为只有这天,
阴阳两界可以“互通”!
 
为什么要有父亲?
上帝叫他来繁衍人类,
人类塑他,让孝子感恩!
父爱如山,
养儿才知父母恩!
 
每个人都有父亲,
我的父亲苦大恩深。
每年都有清明,
今年清明我有话与父亲温存,
今年我已63岁,
对父亲的思念与日俱增!
 
思老天对你幼时的不公,
念你对我幼时的恩宠。
在你面前,
我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童!
 
你与我们已“失散”了十六个年头,
你现在是住“安乐府”?
还是在“度假村”?
今天,我有话说给你听:
 
你的一生;
没有显赫功名,而是默默无闻;
没享富贵荣华,而是一世清贫;
没生名门望族,而是孤苦伶仃;
不是达官显贵,而是一介平民;
但在儿子心里,你确是一个大写的“人”!
达官显贵只配望你项背,
不可与你平身!
 
你的一生,是心酸苦命的一生,
六岁,正是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年龄,
我的爷爷却撒手西行!
撇下你和奶奶,
孤儿寡母、苦度人生。
后听人说,奶奶靠给人家纺花,
才养活了你的小命!
八岁,本该天真烂漫的顽童,
你却被本家大伯,每天抱下煤井。
为的是讹一升米,
维持母子生存!
你干的活儿是在井下攉水,
攉着攉着就睡了。
才八岁呀!
你被伯伯心疼的抱在怀中!
 
你怎样在凄风苦雨中长大?
你受了多少苦难,
遭了多少白眼,
忍了多少欺凌!
你的命怎么这么坚韧!
以后,你又怎样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坚毅,
把我们姊妹几个养大成人,
并给我们修房盖屋、成家结婚!
这一页页悲辛已经过去、早被尘封。
我真没有勇气,再去撕裂已结痂的伤痕!
 
你童年就担起养家的重任,
操劳一世,辛苦终身。
你赶过马车,是为了养活我们四个饥肠辘辘的后生。
你当过民兵,遭人告密,被日本人用飞机捕到开封。
是老天开眼,才让你死里逃生!
迫于生计,最后还是重操旧业,在煤矿干了一生!
直到五十三岁提前病退,你已被生活摧残成一个驼背老人!
想起我高中毕业后,曾怨你几次不给我报名去煤矿参工,
至此我才明白,你是不愿让儿子重蹈你过去的一生!
八年前,我也从煤矿退休,步着你的后尘走过了63个年轮!
 
记得我八岁那年,
你用新买的“永久”自行车带我兜风,
逗得我的笑声盖过自行车的铃声,
也还记得你在打谷场上用筛子为我扣麻雀,
用荆棘为我捕蜻蜓……
更记得你舍不得自己享用,
用当班粮票为我们姊妹买回小炸鱼、焦花生。
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,
只有每年的中秋节,才能尝上一口月饼。
这些现在看不上眼的零食,
当时可算得上是暴食天珍!
 
十五岁那年,你我各推一个小车,
为盖东屋买桐木椽子,跑到林县东姚,
装好小车,到采桑村住店已是黄昏。
带的黄馍干粮已冻成硬冰!
还有用小车去积善村推盖西屋的红瓦,
乘凉快夜里赶路,回到家中仍月挂当空。
在汾洪江上连三坡,每车五十块红瓦,
我和妹妹一推一拉,
你一人一车独行。
你过去给我们盖成的房子,可以说是用血泪铸成。
如今境况好了,
你当年盖得四合院已被三弟全部翻新!
 
你与族人共事,厚实本分,乐道安贫。
从不沾人家的光,非得吃点亏,心里才平衡。
退休后,你曾给生产队喂过一段牲口,
尽职尽责,不要工分。
但队里按人口分粮,粮款你却一钱不欠,当面交清;
给村上看机井,你也不计报酬,
你说自己是领工资的退休工人;
给私营煤矿看场地,几个月也是分文不要,做了顺水人情;
不是家里有钱,这是你骨子里固有的禀性!
海军水泥厂赔咱家的损房款,
哪位村干部截留装了腰包,你不让问!
 
有一个街坊盖房借咱家的是桐木椽子,还的确实梢头树根,
你一声不吭,后来全部做了烧火棍!
还有一个借过咱家钱的邻居,盖房时过来帮工,
你硬是把借款当工资全部给人顶清!
当年海军厂铁道上跑车,把水泥抛撒到咱家院中,
邻居肩扛车拉哄抢,你却不让我们碰一碰。
我和妻子最后扫了一下尾底,
你气着用镢头把门砸了一个大洞。
大声呵斥“沾人家光,我就是不容!”
那个阵势,曾吓坏了咱家做活的木工。
 
这就是我的父亲,一生刚直不阿,从不沾光的父亲!
你以“吃亏是福”的一生,教会了我们怎样做人!
现在只要提起你,咱村人异口同声:
“那是一个好人!”
当然,你也曾有过一段引以为荣的光景,
文革中你曾当过“工宣队”、管过红卫兵!
记得我十二岁那年,曾坐过火车去安阳南关给你送生活用品,
路上我想,你一字不识,怎能管舞文弄墨的人,
哪料你不怒而威,竟被他们奉为上宾。
那派头,真不亚于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!
这仅是在我记忆里,唯一一次为父亲骄傲的光景!
 
托你的庇荫,我们弟兄三个日子过的还中。
三人成众,众志成城。
我们同甘共苦,团结一心。
三个儿子,都未给您丢脸,个个事业有成,
老大曾是红岭公司纪委副书记兼党工部副部长;
小三曾是咱村的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主任;
老二还未退休,正在商界拼搏,水起风生!
 
咱家的三个妯娌,相处得如同亲生。
曾替我们三兄弟尽孝,赡养没有血缘关系的你和我的母亲。
三十多年如一日,她们之间没有过一次磕碰。
那家妯娌能做到,这看似最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你走后老宅又两次并房,我们从未找过族人。
兄弟三人咋说咋成,妯娌们从不掺乎其中。
她们个个心里透亮,为顾全大局而不发声!
你留下的遗产每人一份,我们真正继承的是你的家风。
 
不是咱家女卑男尊,咱家妯娌个个精明。
她们懂得给男人面子,也是在践行你不沾光的遗训。
如有不妥也是我老大的责任,没能力给弟妹们挡雨遮风。
也亲见咱村一奶同胞乃至孪生弟兄,
老死不相往来,为争小利往死里拼。
还不如畜生本能,鸡犬之声相闻。
难怪古有讥讽:没仇不成弟兄。
 
 
你走时给我们置下的产业,
我们兄弟推让互分,老农具早已过时不用。
有的早已卖了废品。
二弟分的织布机,寄放在我家快变成古董。
但你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,却历久弥新!
千载不会变,万年撼不动,
这无价之宝,会使我们代代受用!
 
现在我也步入花甲,
你三十一岁生我,
我三十一岁生子,
世间竟有这样巧合的传承。
记得我小时候,曾骑在你脖子上,给你尿了一身,
不但没有挨吵,还引来你发自心底的欢欣!
而今,我的脖子上一下子骑上宜铭、宜航两个孙孙,
尽管他们远比我调皮,
但我享到的是当年你一样的欢欣!
 
你健在时,曾遗憾老二没个男孩,
现在观念变了,都觉得女孩可人。
还是女孩好,女孩知道疼人,女孩知道让人省心。
现在老二过得比我俩轻松,你不用操心!
 
那年,你病来的那么急,
头天晚上还正常吃饭,
第二天早上竟没了意识,神志不清……
你太累太累了,这一倒下去就再也未醒!
 
我们为你治疗,输液一直输到不能拔针,
一拔针,液就往外涌。
是怕花钱吗?你竟一声不吭,拿命抗争。
姑姑感动,说停了液吧,你们儿女尽到了孝心。
我们姊妹四个,无力回天,
一直眼睁睁看着你平静走完七十八岁人生,
直到去世,你都闭口不语,没有再吵我们一声!
 
每年清明,我们都会来看你,
为你和母亲扫墓、烧银。
现在冥间银行都是大额,
成千上万的币值,你尽管去花,不用找零。
愿你和母亲在天堂过好,不要再吝啬花钱,
别再像活着时那样清贫!
 
你上路那天,我曾泣血祭文:
奈何桥上说奈何,零丁洋里叹零丁!
其实,爱得再深,下辈子,我们也无缘再逢!
 
你生养我们三子一女,
隔辈儿,老天又给我们家送来了三个男丁。
你看:在那抢着放炮的是二孙宜航、长孙宜铭,
小孙真诚,不敢放炮,吓得捂着耳朵,闭着眼睛!
 
以前,我给别人写诗,撒豆成文,一气呵成。
怎么今天写你,就语言苍白,江郎才尽?
 
我忽然醒悟,赞颂你的词汇,
中华字库还未生成!
 
你辛劳一世,喜欢清静,我不忍心再打扰你,
我就再只说一句话,在儿子们心中,
你永远是一个大写的“人”!
 
冥冥宇宙,大音希声,愿我的泣诉和思念划破长空,传向天堂。听到了吗?我想你们,我远在那里的父母双亲!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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